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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智库专家谈新金融监管法案
奥巴马的签署结束了长达一年的立法程序,通过了因2008年金融?;岢龅恼拇胧?。长达2319页的《多德-弗兰克华尔街改革与消费者保护法案》(以下简称法案)以其主要撰写者康涅狄格州参议员克里斯多夫?多德和马萨诸塞州代表邦尼?弗兰克的名字命名,赋予了政府许多新的权力。奥巴马表示,法案将提供有史以来最健全的消费者金融?;ぃ信到V褂媚伤叭说那ゾ戎鹑谄笠?,并称在整个实施过程中可能还会对其内容进行调整。
此次金融监管改革几乎涉及到美国金融的各个方面,到底其是否是一个完善的法案,许多专家作出了评论。
一、新法案支持一方观点
(一)新法案远为温和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专家道格拉斯?艾略特认为,考虑到这项法案的复杂程度,它是一个好的法案,而且比人们预想的更加出色。这项法案存在某些缺点是必然的,但他认为在目前的形势下,这项法案及其监管措施已是一个重大进步。
虽然该法案不能保证未来不会发生金融?;?,但它使得人们更加安全。周期性?;鞘谐∽时局饕?,及其他经济体系的固有特征,该项法案的目的就是减少危机发生的频率和大规模降低?;⑸备么吹乃鹗А5比徽庖彩怯写鄣?,随着法案实施银行运营成本会增加,贷款成本会上升,经济增长很可能会放缓。但这是值得的,因为市场在?;⑸苯鼙苊庠馐芫薮缶盟鹗АU獯谓鹑谖;鸬木盟ネ耍钩汕贤虻娜耸б?,造成美国国债几乎翻倍,给全球经济造成了上万亿美元的损失。从监管角度讲,在这场?;?,没有谁是赢家,包括金融部门在内。
总的来说,法案与最初的监管建议非常契合,道格拉斯认为这是正确的。该法案寻求增加金融体系安全性和市场运作效率之间的平衡,为此该法案招致了左右两方的尖锐批判。激进方希望进行更大的改革,比如分拆大银行,将纯投机金融产品认定为非法交易,大规模限制奖金分红。保守方希望减少改革,他们担心政府接管金融行业会导致金融行业受制于监管,并且会大幅增加成本。
道格拉斯认为奥巴马政府的该项法案类似于罗斯福应对“大萧条”时期的政策。罗斯福本来可以从大规模经济?;械贸鲎时局饕逡丫О艿慕崧郏⑶易敌猩缁嶂饕?。或者罗斯福应该认为资本主义体系问题太严重以致政府不能进行修补,体系最终会实现自我修正。但他还是选择保留资本主义运作的有效部分,提出了避免最坏问题发生的监管制度,建立政府救助安全网?;な芎φ?。与罗斯福政府类似,奥巴马政府认为美国金融体系中的核心元素需要被保留,同时增加监管措施应对最坏的情况,并要求增加安全缓冲,他认为这样的措施是正确的。
(二)尽管该项法案还存在诸多争议,但对华尔街目前的局面而言它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专家认为虽然金融危机是全球化的,但它起源于美国,法案很好的消除了美国分散的监管模式。该法案加强了对消费者金融产品的监管,完成了从抵押贷款到信用卡各种类型产品的监管。此外非银行类的大型金融公司也被列入美联储的监管范围内。
其次,法案重点强调了对场外金融衍生品的监管。据估计,目前美国的衍生品场外交易市场规模高达615万亿美元,这一不透明和庞大的市场,被认为是引发和加剧此次金融?;幕鍪字弧8莘ò?,今后场外金融衍生品交易都将被纳入更加透明的监管,日常衍生品交易在交易所或类似电子交易系统中进行,并通过清算所进行清算。定制的掉期产品交易将仍可以在场外市场进行,但相关交易必须上报至交易所或监管者,以便监管机构能够对整体市场有更加全面的掌握,这样就降低了“一人输众人受牵连”的风险。
另外针对在?;斜┞冻龅募喙苤霸鸩幻鞯任侍猓步辛讼嘤Φ母母?。法案赋予联邦监管机构一项新权利,使其能够对未接受纳税人资金救助但陷入困境的大型金融公司进行接管和分拆,以防止此类公司的倒闭引发整个金融体系的动荡。同时,新法案还要求建立一个由10名成员组成的金融稳定监管委员会,在极端情况下该委员会有权对金融机构进行分拆。专家认为这些针对性的举措对于预防金融?;脑俅畏⑸谢饔?。
二、反对新法案一方的立场
(一)法案增加了官僚机构,影响美国未来竞争能力。
大部分共和党参议员在投票期间都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该法案在预防未来出现由纳税人为华尔街公司支付救急金方面力度还不够,并且在消费者事务局内部设立了一个多余的新官僚机构。
亚拉巴马州参议员、银行业委员会中共和党人理查德?谢尔比称这项法案为“一个2300页的立法怪兽”。他认为该法案制造了不少新的官僚机构,却没担起责任,也缺乏严肃性,破坏了美国经济的竞争力。
对照华尔街那些几乎动摇了全球金融体系的权利,一些分析人士将这个法案看作是对银行业的小修小补,而不是对整个行业来一次釜底抽薪?!罢飧龇ò覆换岫曰值男惺路绞皆斐墒裁凑嬲母谋?,”华盛顿经济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迪恩?巴克说,“大概不会有哪个经济学家会相信此法案将终结那些资不抵债的金融机构的风险。
美国银行家协会主席爱德华?英林说他对该项法案“非常失望”,“其核心条款引发了必需的改革的同时,又充斥着过多针对无关的传统银行业务的新规范和限制条件,”英林在一份声明中说道,“该立法的贯彻施行将是对市场监管者的挑战,而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与他们共事了?!?BR> (二)法案能否有效防范系统性风险、避免金融?;匮菽壳盎购苣讯涎?。
首先,法案本身并非无懈可击。共和党人攻击金融改革法案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国会指派的金融?;鞑槲被嵘形赐瓿捎泄匚;⒃虻牡鞑?,如何改革监管体系、避免?;匮莸拇胧┤匆殉雎馕抟煊诳床∩形慈氛锞拖瓤龃Ψ?。共和党人称,民主党人认为金融?;⒌脑蛟谟谡挥凶愎坏哪芰Ρ苊馕;⑸?,这本身就是错误的,在此基础上提出的改革法案必然也是错误的。他们认为避免?;匮莸墓丶谟谔岣呦钟姓喙苤澳艿闹葱行?,而不是赋予政府新的监管职能。
其次,新法案仍遗留一些未解难题,如“两房”问题。金融?;岳矗邮苷戎囊?、汽车制造商等都纷纷走出困境并扭亏为盈,只有被美国政府接管的“房地美”和“房利美”损失仍在继续扩大。目前,“两房”已合计动用了美国联邦政府1450亿美元救助资金,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计按照目前方式运作下去,“两房”在2009至2019年间将总共花费纳税人近4000亿美元。
法案效果之所以难以预料,更重要的是其在实施过程中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例如,新法案限制银行自营交易及高风险的衍生品交易,那么如何区分银行高风险、与客户无关的交易与合理的流动性管理投资活动。再如,新设立的金融稳定监管委员会有权认定哪些金融机构可能对市场产生系统性冲击,从而在资本金和流动性方面对这些机构提出更加严格的监管要求,具体认定标准又该如何确定。
因此法案的真正效果将大大取决于诸如美联储和新成立的消费者保护机构这样的管理层如何执行其条款。银行及其游说团体或许会劝说监管者在解释这些新规则时尽可能对华尔街有利,正如这些监管者在金融?;⑸八龅囊谎<喙苷咭部赡芑嶙龉范糁拼葱?,虽然近期的创新产品过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创新将是经济发展的推动力。
三、一些思考
(一)作为世界金融规则的一个主要制定者,美国出台新金融监管法案将会对国际金融领域带来深远影响。
金融?;沂玖朔⒋锕医鹑谔逑低该鞫鹊牟蛔?、宏观经济政策协调的不到位、金融体系监管的缺失,都表明发达国家所一直倡导的金融架构和运作方式有问题。
同时,全球化的金融市场需要全球化金融监管的协调和国际合作。不同的国家和市场在对大型金融机构进行严格监管时,如何统一监管标准,实现跨国监管合作,这是很重要的新课题。加强全球范围内的金融监管合作已是大势所趋,但也不应推行全球统一标准,而应由各国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来做出决定。特别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金融体系存在显著差异,照搬美国模式有可能限制发展中国家金融行业的发展潜力。
面对不同的全球治理框架路径,中国也需要认真考虑其在国际金融与货币体系中的重新定位,不仅应当稳步推进人民币的区域化和国际化,改变当前中国的贸易大国、金融小国的局面,也应积极参与国际金融体系的重构,从而更多体现我国的利益。
(二)美国新金融监管法案对我国的借鉴
与西方发达国家不同,中国金融机构一直受到较为严格的宏观审慎监管,特别是一些具有系统重要性的大银行,一直受到多个主体相对严格的监管。因此,从宏观审慎监管的角度看,不仅要关注大型金融机构的风险,同样还需要关注可能具有系统性影响的体制性因素。
中国金融业的同质化经营模式可能是未来导致系统性风险的重要原因之一。由于银行的发展强烈的受到统一的政策的影响和制约,不同银行从发展战略到客户定位等严重趋同,加剧了金融体系中的顺周期性。鼓励多样化的金融机构的发展,构建多样化和多层次的金融体系,是改变这一状况的客观要求。
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银行仍应是实施宏观审慎监管的重点。我国监管部门应更加关注在信贷高速增长之后银行的集中度风险、注重监管政策的逆周期调节功能,关注中国大型银行之间、银行与其他金融机构的相关性。
中国系统性风险的防范重点还应放在非正规金融、地方金融、房地产市场以及地方投融资平台等方面。?;蠖跃酶此掌鸬街匾贫饔玫牡胤浇鹑谄教ɑ哿艘欢ǖ那痹诜缦眨庑┩度谧势教ㄓ胁簧俅看馐粲谌谧誓康?,潜在风险值得关注。同时,随着中国银行业涉及房地产金融的程度不断发展,房地产市场的波动可能对金融体系带来的影响也同样值得关注,其可能产生的影响也可能是系统性的。